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草原鼠患——隐藏在暗处的无情“杀手”

作者:admin | 时间:2024-1-26 19:07:51 | 阅读:428| 显示全部楼层
本文来自于:国家林业和草原科学数据中心


  天苍苍,野茫茫,风吹草低见牛羊,这本来是人们对于草原最深刻的印象。但是当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出现一群活蹦乱跳的草原鼠,草原的命运就出现了拐点,从欣欣向荣转向岌岌可危。当退化的草场遇到鼠患,往往就会进入一种恶性循环:草原退化引来鼠类,鼠类入侵又会导致草场进一步退化,直至寸草不生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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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最近,有一片草原就正在为鼠兔和鼢鼠这两类不速之客头疼,它们不期而至,登堂入室,成为了为祸草原的无情“杀手”。


    对于万物生息的大草原来说,鼠类并不陌生。我国草原上分布的鼠类有100多种,常见的有20多种,分布在青海、内蒙古、西藏、甘肃、新疆、四川、宁夏、河北、黑龙江、吉林、辽宁、山西、陕西等13个省区,其中高原鼢鼠和鼠兔常年盘踞高寒草甸草原,它们危害草原面积达50%以上。这两位“杀手”分工明确,地下鼢鼠,地上鼠兔,配合战打的风生水起,活动最猖狂的时候,往往会形成寸草不生的次生裸地——“黑土滩”,造成严重的土地退化。


    接下来,就让我们先去认识一下高原鼢鼠,它常年住在地下,很难看到它的“真容”。




    高原鼢鼠身体粗壮短小,嘴巴短、眼睛小,尾巴也很短,浑身披着棕灰色的毛皮,乍看之下圆嘟嘟,还有几分可爱。高原鼢鼠不喜欢水草丰茂的优良牧场,因为优良牧场主要以禾本科和莎草科植物为主,这些植物的根为须根,鼢鼠不喜欢啃食,加上禾本科和莎草科植物草根盘结,不利于挖洞,所以鼢鼠住不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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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对它们来说,因过度放牧而导致退化的草场才是“真爱”,这里地皮裸露,杂草丛生,正是它们的乐园。鼢鼠“入住”之后,往往会大量繁殖,横行一时,四处挖洞,影响牧草生长,却给杂草提供了生存空间,导致草场进一步退化。而当鼢鼠到达一定数量时,食量大增,连杂草都所剩无几,草地完全失去利用价值,这时,鼢鼠就会集体迁移,选择更好的“宜居地”,鼠患也就这样蔓延开来了。

    高原鼢鼠的祖先当年看中了这片“风水宝地”,一住就是几十年,子孙后代像滚雪球一样,越来越多。高原鼢鼠的寿命可达30岁,是其他鼠类的10倍,身体中有癌症的天然抗性物质,又住在地下,少有天敌,活得很是滋润。


    安逸的生活并没有让鼢鼠不思进取,相反,它拥有高超的“生存技能”,早就全方位适应了草原的生活方式。高原鼢鼠是草原上的“建筑师”,虽然长期住在地下,视力已经退化,但前肢非常发达,它利用前肢、门牙、头部掘土,打洞速度飞快,10分钟就能挖成70cm长的道洞,能够建造出具有储存食物、繁殖、躲避天敌、抚育幼鼠等不同功能的洞穴,迂回曲折,乱中有序。它的听觉和嗅觉也异常发达,一有风吹草动,就能迅速撤离。

    为了适应高原和洞道居住环境的双重低氧环境(鼢鼠居住的地下洞道中,含氧量比同地区大气中低约20%),高原鼢鼠的生理特点有利于肺部血红蛋白结合、运输氧,而且有利于氧在组织中的释放,使高原鼢鼠具有较高的血氧利用率,另外,高原鼢鼠肌肉内脂溶性成分和醇溶性成分都有一定的抗缺氧效果,这些特点使得高原鼢鼠的生存效率更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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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高原鼢鼠主要采食汁液较多的杂草草根,各种拥有发达根系的轴根、根茎、球根、球茎的杂类草都在它的采食范围内,有必要时,它们还会把植物的地上茎叶或者整株拖进洞里食用,或者铺在地上当“地毯”。缺乏食物时,连毛茛科的有毒植物它们也会少量啃食,所以,在高原鼢鼠们的“无差别打击”下,大片植物纷纷遭殃,失去了根系的植物往往都会迅速枯萎。如果赶上高原鼢鼠储备过冬粮食,大把大把将草根茎叶往洞里拖,那更是会影响牲畜们的冬季储备粮。另外,鼢鼠掘洞挖出的土,还会覆盖周围牧草,使牧草失去生机,一遇连阴雨,洞穴塌陷,水土流失,还会给草场造成严重损失。



    与高原鼢鼠“地道战”的生存战略不同,高原鼠兔的世界则在地上,广阔的大草原是它们的主要活动区域。它们个头较大,黑色的唇部,背上长着棕黄色的毛,到了冬天,毛皮则会变成浅棕色。高原鼠兔喜欢高山、亚高山的草甸、草原化草甸、草原化草原和干草原,尤其喜欢植被稀疏低矮,视野开阔的退化草甸,是高原优势鼠群和主要害鼠之一。高原鼠兔喜欢群居在一起,邻里邻居一挖就是一大片洞穴,以植物为食,种类多达40种,而且食量很大,所到之处,经常引起沙化、水土肥力严重流失和草原生态环境的破坏。






    高原鼠兔还很有居安思危的意识,植物生长旺盛的7月~10月,它们还会刈草储存在洞穴里,以备不时之需。同时,鼠兔警觉性极强,觅食活动中经常停下来观察周围情况,很多天敌也奈何它不得。




   长期生活在高寒地区,鼠兔还“改造”了自己的身体,使得自己更能适应环境,血粘度变得更小,提高了血液的输氧能力,减轻了心脏负担。同时,它们对低温的耐受力也更强,还能通过群居抱团取暖,度过漫长寒夜。

    能在草原上称霸,个个都有两把刷子,鼢鼠之细心精妙设计师,鼠兔之老谋深算收纳控,能吃又能干,组团走四方,繁殖快生存能力强,还能积极适应环境,为患一方也在意料之中。好在,鉴于习性不同,资源有限,两鼠一般不会出现同时成灾的情况。

    作为生物链中的重要一环,种群数量适度的鼠类谈不上为害,相反,还能成为生态环境重要的组成部分和稳定剂,为猎隼等天敌提供食物,挖洞还能适当松松土。在过去的千百万年里,鼠患虽时有发生,但牧区面积大,草地负担轻,鼠患并未大面积成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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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但随着草原上人口大幅度增加,放牧强度普遍提高,草原生态资源的利用强度越来越高,超过了土地承载量,最终导致土地退化。这就进一步引起了鼠患猖獗,土壤沙化,害鼠进而大量繁殖。

    据统计,仅青海省高原鼠兔和高原鼢鼠数量就达到3.4亿只,一年取食的鲜草够370万只山羊吃一年。青海省现有草场5.74亿亩,其中受鼠害危害的草地面积为2.53亿亩,严重危害地为1.12亿亩,达到天然草地的20%,自2001~2015年的15年间,青海省鼠害发生面积达到700-1000万hm²,鼠害危害面积达草原退化面积的2/3。根据农业部发布的2008-2016年间《全国草原监测报告》显示,2008年草原鼠害危害面积约为3675.8万公顷占全国草原总面积比例的9.4%,2015年,在社会各界的共同努力下,鼠害危害面积有所下降,危害面积达2908.4万公顷,占全国草原总面积的7.4%;2016年全国鼠害危害面积进一步下降,达2807万公顷,约占全国草原面积的7.1%。

    据测算,我国年均鼠害危害面积达3675.8~4087.2万hm²,约占草原总面积的10%。

    鼠患猖獗,让本就脆弱的生态环境进一步遭遇巨大考验,它们造成的生态系统震荡,余波还祸及诸多其他物种。在鼠害猖獗的三江源地区,鼠害面积已达3.24万hm²,占三江源总面积的10.34%,近年来,三江源地区黑土滩面积已达119万公顷,沙化面积253万公顷,每年仍以5200万公顷的速度增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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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遏制鼠患,是一个漫长的过程,不仅体现在灭鼠上,还体现在生态建设上。

    首先要通过成系统的预警机制,来监测草原鼠害爆发情况。以往主要是通过在单位面积的草地里下捕鼠夹,超过一定捕鼠数量就确认鼠灾,或者通过计算每公顷鼠洞的数量,超过一定数值就确认成灾。而现在有了更成熟的3S技术,可以通过对监控区域进行监控,对评定因子进行分析,来实现对草原鼠害的实时监测。

    目前防控鼠害的方法主要为绿色防控,既要精准打击鼠类,又要保护鼠类“天敌”和其他无害动植物,无二次中毒,又不会造成环境污染。人类煞费苦心,布下了天罗地网——生物制剂、物理防治、天敌防控和生态调控技术齐齐上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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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生物制剂主要是对鼠类进行“降维”打击,主要药剂包括肉毒梭菌、莪术醇、生物灭鼠剂和鼠靶等,有的打击鼠类的神经系统,有的则可以给鼠类“绝育”,有的则会让鼠类“消化不良”,从而达到降低鼠类种群数量的作用。

    而物理防治已经进行了很多年,手段相当成熟。包括防治地下鼠的各种地箭、弓形箭及防治地上鼠的捕鼠夹、捕鼠笼等,采用“物理”毁灭的方式消灭鼠类。


    此外,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,人类还吸纳各类“人才”,请来鼠类“天敌”做帮手,通过“招鹰控鼠”和“野化狐狸控鼠”等方法,控制鼠群数量。虽说成效暂时还无法和生物制剂及物理防治相比较,但长期来看,基本实现了生态效益和环境效益兼顾。





    短期治理只能暂时挫挫鼠群的锐气,而鼠患的发生和发展与环境有莫大关系,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,要想画地为牢,永绝后患,还需要长期生态调控。

    生态调控主要是改善生态环境,采用禁牧休牧、围栏封育、人工种草、补播改良、施肥除莠等综合措施,破坏和改变鼠类适宜的栖息、繁殖和生存环境,从而长期有效抑制害鼠种群数量增长。不仅让草场得以休养生息,提高产草量,还能实现良性循环,减轻鼠害。
    鼠类与草原,仿佛是此消彼长的关系,水草丰茂,环境良好,鼠类就是安分守己的“良民”,而草原退化,水土流失,鼠类就变成了蠢蠢欲动的“祸患”。鼠患猖獗,折射出的是草原治理工作的任重而道远。

    亡羊补牢,为时未晚,如何让命运多舛的大草原恢复往日的宁静与富饶,如何抑制鼠族大肆“开疆拓土”,如何实现自然生态系统的良性循环,才是未来我们要考虑的问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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